清末民初的文化怪杰辜鸿铭是个性格狂傲、语言奇诡的国学大师,连西方人都极为佩服他的学识与性情。晚清时期人们的思想逐渐开始解放,女权主义的倡导者越来越多,对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,还有男人纳妾蓄妓这一封建丑陋现象,社会各界的批判声越来越高,而思想保守的辜鸿铭却不以为然。
就在传统观念正在发生急骤变革的时候,辜鸿铭开始为一夫多妻制说话了。他认为一个男人是要好几个女人来伺候的,一夫多妻制的存在,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东西,有钱有权的男人各有所求,各有所需,不值得口诛笔伐。这位晚清遗老,为了论证他的观点之正确,以茶壶与茶杯为喻,将配套的茶具喻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密切关系,他说:“一夫多妻,就像一把茶壶配上四个茶杯一样,乃是完全合理,天造地设的。”
泡茶要用到茶具,壶是男人的象征,茶壶里有乾坤,才显得男人有内涵;杯小且浅,所要接受的很有限,杯是知足的女子, 辜鸿铭却以杯的浅薄亵渎了女性。从喝茶的角度来说,壶是付出,杯是接纳。付出的是情谊,接纳的便是情谊;付出的是茶道,接纳的也是茶道。“贫不择妻,慌不择路,饥不择食”这样的话,贫者能娶上一妻就终生满足了,哪敢想找三个四个女人的?容易在男女问题上生是非者,一是有钱又有闲之流,二是有权又有势之流。辜鸿铭作为学界泰斗,自然俸禄不少,衣食无忧,我们不敢妄言他是个“富贵思淫欲”的角色,但脑子里总有些男尊女卑的毒邪怂恿着他。
辜鸿铭“众杯捧壶”的谬论,如今被一些欲望恣肆的男人津津乐道。这些男人显得权大气派,财大气粗,于是自尊为壶,每每茶馆就座,就念念不忘辜鸿铭的“四杯”目标,大谈大论如何加以实现辜鸿铭的遗愿,才不算枉来世上走一遭。其实,在辜鸿铭及追随者的眼里,称得上能供养四只壶的男人,不是真情男人,而能心甘情愿与这只壶长相厮守的四只庸俗的杯子,也非四位纯粹的女子。为尊严而付出的茶,是个既热情又清纯的媒介,装在壶内若是不输出,必寂寞冷落,温暖不了杯子的需求。
一只杯子一只茶壶,壶杯相依,细水长流;四只杯子一只茶壶,壶就要考虑如何匀出,平等对待甲乙丙丁,稍有偏爱,就可能杯壶碰撞,丁当不绝。